近日，广州知识产权法院就阅文集团起诉阿里文学及神马搜索侵犯信息网络传播权案作出二审判决，认定二被告未经授权通过网络向公众提供了原告享有著作权的多部作品，侵犯了原告的信息网络传播权，需赔偿原告经济损失。目前，二被告已履行赔偿义务。据悉，该案两审判决均认定网络文学移动客户端与搜索引擎共同构成侵权，这在此类案件中并不多见。
近年来，伴随网络文学行业正版化工作的推进，行业版权环境较前些年有明显改善，尤其是PC端保护成效显著。然而，伴随用户向移动端的迁移，一些侵权盗版方开始向移动端市场转移。艾瑞咨询近日发布的数据显示，移动端网络文学因盗版导致的损失呈上升趋，行业在2019年的损失相比2018年上升10.4%，这给网络文学版权保护工作带来压力。打击移动端侵权盗版，成为网络文学行业当前面临的问题。
出现新问题
4月23日，艾瑞咨询对外发布中国网络文学因盗版导致的损失模型最新核算数据，对2019年网络文学行业PC端和移动终端的版权保护情况进行了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我国网络文学总体因盗版导致的损失同比2018年下降3.3%，因盗版导致的损失连续3年保持走低态势，其中PC端同比2018年下降24.7%，已缩减至17.1亿元。数据下滑的主要原因是此前一批盗版网络文学站点尤其是大型网站遭到处罚关停带来的市场累积效应，导致PC端盗版内容阅读流量的进一步萎缩。
然而，这不意味着网络文学从业者就可以高枕无忧。艾瑞咨询发布的数据显示，虽然前两年移动端侵权盗版情况有较大程度的好转，但以中小型盗版网站为源头的移动应用盗版顽疾难除，在阅读体验不断优化提升的加持下，再叠加多种渠道传播助推，2019年移动端网络文学因盗版导致的损失规模出现逆向反弹，达到39.3亿元，比2018年上升10.4%。
这一数据与中国政法大学与阅文集团针对网络文学行业侵权盗版问题发布的调研结果相吻合。据中国政法大学知识产权法研究所副所长郑璇玉介绍，从盗版平台的发展趋势来看，2014年至今，网络文学侵权盗版行为由PC端不断向移动端转移，中小型盗版网站通过移动端的搜索引擎、浏览器入口以及H5小程序、社交媒体、营销自媒体等进行传播，移动终端的侵权盗版情况不容忽视。
面临新挑战
内容是网络文学平台最具价值的资源，为了保护作品版权，行业从业者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比如，网络文学正版联盟的成立和《中国网络文学版权联盟自律公约》的发布，让昔日的竞争对手变成打击网络侵权盗版的帮手，网络文学平台、作家和产业链上下游的不同合作方团结起来。与此同时，平台也在不断探索版权保护之道，综合运用技术监测、法律诉讼和行政投诉等进行维权。以阅文集团为例，2019年，其总共发起1500余起民事侵权诉讼，经处理，下架近2000万条侵权盗版链接，有力地维护了著作权人的合法利益。
即便如此，网络文学侵权盗版仍然屡禁不止，尤其是随着技术的发展，对网络文学盗版的打击难度也愈加增大。首都经济贸易大学产业发展与知识产权研究中心主任翟业虎分析，这有多方面原因：首先，网络文学盗版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善的产业链，盗版网站或APP通过技术手段等方式，获取网络文学平台不断更新的正版内容，以搜索引擎、浏览器为推广途径，引导用户点击，从而获取网络流量，同时在阅读和下载页面内嵌广告，赚取巨额广告收入。据此，盗版网站或APP和搜索引擎、广告联盟形成了一条坚实的利益链条。其次，网络侵权盗版行为呈隐蔽化趋势，不少盗版者将主要人员及服务器设置于境外，使得对网络盗版行为的打击和追责十分困难。
此外，阅文集团法务总监朱睿龙指出，虽然大批大型盗版网站被关停，但作为长尾的中小型盗版网站一时难以清理，它们借助搜索引擎、盗版阅读软件、小程序等渠道不断发展壮大。“以搜索引擎为例，权利人针对某一侵权网站进行投诉后，相关链接可能被屏蔽，但只要侵权方还保留网站域名，其仅需微调作品章节页面的链接参数，该章节页面的链接就可以再次出现在搜索结果中。这一操作几乎不需要任何费用及时间成本，但却需要权利人以极快的频次不断反复投诉下架侵权链接，增加了维权成本和负担。”朱睿龙表示。
合力打盗版
“网络文学盗版不仅给行业带来巨额损失，更会打击创作者。”对于网络文学侵权盗版，知名网络作家“爱潜水的乌贼”深恶痛疾，他希望主管机构、行业协会等各方加强对网络文学版权保护。
对此，翟业虎建议，首先，平台自身应不断加大维权投入，完善维权机制，通过技术更新、法律诉讼、行政投诉和刑事打击等手段，对网络文学侵权盗版行为进行严厉打击。其次，从业者需建立更加紧密的合作和沟通机制，定期分享各自的信息、监测和维权心得，集体授权某一机构进行统一维权。再次，政府和主管机构需要在政策、司法和行政保护等层面给予指导和支持，比如可进一步完善著作权法等法律法规，深化和细化“通知—删除”等规则，引入惩罚性赔偿机制等。
“内容产业，质量为王。网络文学平台在加大维权投入的同时，更应持续提升服务品质，提供更加优质的内容以及与作家互动等多种阅读体验，并尝试针对用户在智能推荐及用户互动等方面拓展更多差异化服务，以激发用户付费意愿。”朱睿龙认为。
本报记者 姜 旭
